第49章 墙上的画
“到处都是基因,并不只存在于血里,嘴里舔一舔也是一样。”
陆离解释着,仍被众人所嫌弃,其中披甲猴王显得最为愤怒,指着楼,叽哩呱啦大叫不停。
他学过六种语言,对猴语却没有涉猎,因此只能无奈摊手。
正吵吵闹闹,木楼的门忽然“嘎吱”开了一条缝隙。
海水汹涌泻出,将口门几人冲得趔趔趄趄,一个个都成了落汤鸡,薄衣紧裹在身上。
陆离迅速看了眼谢飞燕,在其没有察觉之前便转回身。
大开的木门上似乎有热气升腾,伸手去摸,感觉门上温度较之前高了许多,甚至有些烫手。
还未来得及多想,他的目光已被楼内一幅壁画吸引。
那是一幅简远自然的画,一棵红色树苗,一个站在树苗旁,比树苗还要高上一头的男人。
他的看上去并不高大,身躯上缠着树藤绿叶,手里提着根一头粗一头细的木棒,正仰头望着远处。
远方的山看起来那么渺小,山上的云看起来却很大。
陆离仿佛看到云在飘,那么,应该有风。
于是,风声在耳边响起,吹动树苗的叶子。
树叶摇摆,不时撞在一起,又变作清脆声音,如金玉相击,悦耳,悠扬,而又欢快。
树苗旁的男人也高兴起来,扔开木棒,将脚下一块石头砸得粉碎,他却扯一片叶子,放在嘴里嚼了起来。
叶子吃进肚里,他坐了下来,手放在膝盖上,望着远处再也不动。
风还在吹,云却没了,树叶叮叮当当的响,树苗似乎长高了些。
陆离看着远方天空,渐渐觉得天要黑了,于是平静的睡着,仿佛身旁是树苗,身上裹着藤叶,木棒就在脚下。
陆秀看着哥哥大步走进去,靠坐在中间柱子旁坐下,然后睡着,前后不过数秒。
她有些担心,因此走进去想要将他叫醒。
但瞥见墙上所画,她不由停下脚步。
她看到一棵巨大的树,树冠上有火焰在燃烧,伸缩摇荡燎舔着天空。
一根树枝落下,被一柄斜插在地面的长剑切断,剑上覆满鲜血,还在不停向下流淌。
剑旁躺着个男人,一手高举着,似乎在笑。
他身上裹着藤叶。
比树还要高的剑忽然崩碎,燃着火的树也碎了,碎成粉未,将男人和破碎的剑淹没。
火渐渐熄灭,天边有一丝曙光亮起。
陆秀看着越来越明亮的光,想起小时候,哥哥总是会给她弄来掰掉一块的汉堡,半边苹果,各种零食,然后打着很假的嗝,说吃的太饱。
哪怕偶而被妈妈发现,挨一顿打,他还是会继续拿东西回来,崭新的铅笔盒,不太新的裙子,还有洗干净就很漂亮的鞋……
他常说,她是陆家的公主。
而他,就是她的光。
陆秀看着光,眼睛又湿润了。
她长大了,其实很坚强,但在哥哥面前,她就是忍不住想哭,就是那个永远长不大的公主。
公主在哭,身旁红锦却在笑。
她看到一棵树苗,只有十多根枝条朝天而起,红得像火。
树苗在笑,所以她也在笑。
树苗的叶子在清脆的响,问她为什么笑?
红锦却要先听它说:“你为什么笑?”
树苗似乎知道她必然要问,于是立刻回答:
“因为我有了一个朋友,他为了我,愿意去很远的地方取水来,还会将讨厌的野兽赶走,虽然我并不渴,也不怕野兽。”
它一边说一边笑,一边摇晃着,红色的叶子撞出稀落的脆响,它很开心。
红锦说:
“我开心是因为我有哥哥,妈妈,姐姐和弟弟,你看,我什么都有了,想不开心都难。”
“可你是个精灵,虽然血脉稀薄,但你仍然是个精灵,不该和人类混在一起。”
树苗说着,摘下一片叶子递到她面前,
“吃下这片叶子,你的血脉将复苏,你会变成高贵的精灵,你将与神相伴。”
它看向远方,那里有个少年,比身旁的山还要高,正摇晃着一颗连通天地的大树,上面有果子落下。
“人吃了会怎么样?”
红锦接过叶子,拿在手里翻看着。
树苗说:
“会死吧,从没有人类吃过我的叶子。”
“哦!”红锦把红叶装进兜里,“再拿几片来让哥哥研究一下,说不定能给你弄个儿子出来。”
树苗呆住,好一会儿才问道:“儿子是什么?听上去好可怕。”
“儿子对一个精灵来说是极其重要的……”
红锦笑着呢喃。
谢飞燕从她身旁走过,经过柱子,直走到那堵没有窗的墙前。
她看到一棵树,树上映着火光,树下阴影飞窜,如一条条鱼在游,分分合合,最后变成三个人影。
姐姐领着弟弟,左手一个右手一个。
他们在向前跑,不时回头张望,脸上挂着愤怒和恐惧。
右边的弟弟忽然落在后面,仿佛被什么东西抓住。
姐姐急忙跑了回去,拼命想要拉他回来,疯子一样大声叫喊,用脚踢,用牙咬……
但一切努力都起不到作用,最终只留下俩了影子,一个姐姐一个弟弟。
谢飞燕抿起嘴,看着那两个影子又渐渐变成一片片阴影。
一把剑忽然落下,插在阴影间。
紫色的剑上有血在流,如一面镜子,映出她的样貌,然后结成冰,碎了。
谢飞燕的肩膀颤动,却没有哭,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哭过。
“叮叮当”
木楼檐角下的紫铃忽然一阵乱响,清脆铃声对于楼内四人却如洪钟巨响,当即将他们自恍惚中震醒。
再看墙上图画,已成一片模糊,仿佛遮了云雾在上面。
“谁在敲钟,讨厌鬼!”
红锦不满的叫着,伸手入兜,果然在里面摸到两片叶子,滚烫的叶子。
她没有拿出,跳到陆离身旁,悄悄说:“发财了。”
后者抬手抹去她额角的汗,也悄声道:“咱们闷声发大财。”
红锦奸诈一笑。
陆离又捏了捏她的鼻子。
他也已满头大汗,但并没有不适感觉,反而觉得暖洋洋十分舒服。
摸摸身边看似光滑的柱子,滚烫而粗糙,仿佛树皮。
可仔细察看,又看不出棱角裂缝。
再看楼内,空荡荡无桌无椅,只一侧角落里堆着许多瓶瓶罐罐。
他走到近前,拿起个紫铁酒壶察看,见上面没有符文便放到一旁。
陆秀三人也来帮忙,很快将一堆玉质,石质及紫铁用具看过,并没有意外收获,都只是普通的日用器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