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人心归附
好消息来的很快，因为李皓这一大早起床，便在府衙之中见到了秦楚。
只不过此时的他，穿着一身普通百姓的衣服，整个人灰头土脸的。
「怎么能让舞阳侯如此狼狈，赶紧带舞阳侯去梳洗一番。」
李皓先吩咐了下人，才笑脸相迎的对秦楚说道：「孤在这等秦侯爷洗漱归来，一起用膳。」
秦楚此时也是认命了，毕竟识时务者为俊杰，没什么比自己的命更重要。
当即还对李皓表示了感谢，才跟着侍女一块离开。
不过礼遇给了，该有的防范还是要有的，最后跟着一起的还有几个侍卫。
然后李皓才看着一旁的任辛问道：「人是你抓回来的，怎么抓到的？」
任辛闻言有些漫不经心，像做的是一件很小的事，简单回道：「没什么，就是在靠近祁军驻防的路上，碰到的他们，就给你带回来了。」
当然，具体过程肯定不会这么简单，至少李皓一眼就看出了，跟着任辛一起的锦衣卫，那满腹的诉说欲望。
只不过基于任辛那副轻描淡写的样子，透露出一种无意中的装。
李皓也不给她炫耀的机会，反正结果是好的，过程知不知道也无所谓，便笑道：「是嘛，那你们运气真挺好的，这一夜也是辛苦了，都先下去休息吧。」
有任辛带头走，其他人自然也就跟着走了。
等过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换了一身体面衣服的秦楚，也再次来到了李皓面前。
此时厨房已经准备好了一顿丰盛的早膳，只是肚子空空的秦楚，却是没有丝毫食欲，反而是有满肚子的话想跟李皓说。
李皓只当是没看见，说道：「秦侯爷，这都是柳州的特色糕点，您也先来填填肚子，有什么话等吃完再说。」
于是秦楚这才动筷，不过最后也没吃几口。
但李皓却是食欲大增，一直不停筷，秦楚也只好坐那干等着。
好不容易李皓放下碗筷，让人撤桌上茶，秦楚才找到机会，问道：「殿下，如今秦某失手被擒，自当该由殿下处置。
不过看殿下的态度，想来也是不想杀我的，那不知需要我做些什么，才肯放我离开。」
李皓轻茗了一口茶水，说道：「此事不急，秦侯爷难得来宿国一趟，孤自然需要尽些地主之仪，回国之事且先等等。
如今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安置城外的兵马，以免生灵涂炭、妄造杀孽，侯爷您觉得对不对。」
秦楚心里冷笑，就你带兵所杀的人只怕都不已经不可胜数，现在倒还悲天悯人起来了。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而且他也深知城外那些没有粮草的兵马，已经丧失了战斗力。
还不如拿来体现一下自己的作用，便附和道：「殿下慈悲，令秦某敬佩不已，愿意协助殿下招降安抚他们。」
「好，那事不宜迟，孤立即召集兵马出城，还请侯爷一道而行。」
李皓果然下令兵马集结，除了必要的守城兵马之外，都随自己出城劝降。
而此时的祁军大营，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因为当一大早，中层军官来找秦楚的时候，突然发现人不见了，而且跟随秦楚一同不见得，还有一帮高层将领。
这下他们哪里还能不知道，自己这些人已经被当作弃子给抛弃了。
于是他们也准备开始自救，便相互联系了相熟的人，齐聚在一起打算商量一条出路。
然后便衍生出了两派，一派主张向宿国乞降的，跟谁卖命不是卖，这次带着兵马投降，说不准前程还能更好。
这一派的人大多是底层出生，
在祁国本就没什么产业。
另一派则主张分兵再发动一次强攻，当然他们也知道攻下城池已经不可能了，只是希望能借此吸引住李皓的注意力，给他们争取一个逃跑的机会。
这一派则是祁国大族出身，家大业大自然是想要返回祁国去的。
刚开始双方的争执还有所克制，可随着消息越传越广泛，让下面的士兵知道，这矛盾就有些压不住了。
底层士兵本就是贫民出生，在个人感情上天然就倾向于出身底层的乞降派。
得到大多数人支持的乞降派，见状也懒得再花时间去废话，公推了左营校尉褚尉为首领，对士族派下发了通知。
士族派本就看不起这帮泥腿子，如今见对方竟敢对自己发号施令，自然是不愿意服从的。
双方矛盾进一步激化，火并之举几乎是近在眼前。
可这时他们突然听到有人来报信，说是宿军兵马已经在靠近，并且还送来了秦楚的亲笔所书，要求祁军向宿国投降。
士族派阵营听后，第一反应就是不信，一把从来人手中抢过书信。
直到确认真是秦楚的笔迹后，顿时心如死灰。
反倒是乞降派阵营，此时是一阵欢喜，因为有秦楚带头的话，他们投降也算是名正言顺。
当然，肯定还有个别心怀壮志的人会有些失望，比如褚尉。
毕竟本来自己领头立的大功，现在凭白的就被削减了不少。
但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是继续走下去，好歹先把能拿到手的，都掌握住再说，这样也能多体现一下自己的价值。
于是他当即便站了出来，号召道：「既然侯爷已经下令投降，在如今的情况下，我们也只能遵从，才能活的下去。
所以还请诸位整肃大营，迎接宿国太子和侯爷前来接管。」
褚尉这话一出，原本同一阵营之人自然立即附和，随后压力便来到了士族派这边。
因为这封信，原本就势弱的士族派，气势凭空就降了几分。
因此在僵持了一会之后，便有人坚持不住的出言附和，而有了第一个人，剩下的人很快就接连倒了下来。
就此向宿军投降便成了统一意见，褚尉也借此在众人之中确立了领头人的地位。
之后褚尉派人传信回去，告知李皓，他们愿意投降的消息，同时各自出去弹压士卒。
只不过褚尉多了个心眼，在后面留了两个最信任的兄弟。
「等会出去之后，你们带几个人盯一下，之前那几个跳的最欢的，看他们会不会搞什么小动作，一定注意要保密。」
这两人脑子就没褚尉灵光，其中魏琦就说道：「这可是大家都同意的事，还有侯爷的命令，他们不敢做什么吧。」
褚尉也没做解释，只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可是关乎到咱们的身家性命，怎么上心也不为过。」
魏琦回道：「好吧，你脑子一直灵光，这事就听你的。」
而事实上，这些人中还真有不安好心。
在那封信中，有提及李皓会亲自过来受降，于是他们便想着能不能寻找机会，把李皓给拿下。
这样本来大败的局面，说不定就能直接反转过来。
当然这事太大，他们也不敢让太多人知道，以免泄露了风声。
于是在本就小的团队中，又精简出了一波知根知底的，联合到了一起密谋。
只是一来，魏琦两人能确定他们不怀好意，但却没办法得知具体内容，就只好返回去找褚尉告知了情况。
褚尉听后也陷入了沉思，只是碍于有用的信息太少，只能是打算走一步看
一步，一边继续盯着他们，一边召集好过命的兄弟，随时做好准备。
李皓并没有给他们太多时间，毕竟柳州离祁军大营也不远。
等离祁军大营只剩两里地后，李皓率军停住了脚步，让祁军将领出来拜见。
得了信后，褚尉立马召集一众人等，出营找李皓投降。
不过在出营之前，褚尉提议道：「诸位，我等是去乞降，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这武器铠甲就不用带了吧。」
他的本意是想试探一下，那些人在暗地里密谋什么，看他们会不会反对。
结果这次人家还真没反对，很爽快的就同意了下来。
于是这一大帮子人就身着外袍，空手来到了李皓面前。
见到他们到来，李皓也没有挖苦，而是重诉了两国和平，并让秦楚进行了安抚工作。
随后李皓便命人马进驻大营，先行收缴祁国士卒的武器铠甲，等全部都收缴完毕之后，李皓才动身带着这帮军官来到了祁国大营。
进了大营主帐，李皓当仁不让的坐到了主位，然后为了表示对秦楚的认可，让他做了下首，再之后便是宿国的将领。
至于那一帮刚刚投降的，则是齐刷刷的站在帐中，等着李皓给他们做审判。
「相信秦侯爷刚刚应该已经和你们讲过了，孤不是个善杀之人，你们之中愿意弃暗投明归顺我大宿的，孤一律欢迎。
而那些想返回祁国的，孤也没有意见，只不过如今战事未了，这个归期可能还要再等一等，不过孤允诺你们，在此期间一应给养供应都会足额。
当然这都是对于那些安分守己的人，若是有人想闹事的话，孤的屠刀也是准备好的，希望你们好自为之。」
在说最后一句话时，李皓迅速切换了语气眼神，凌冽的扫视在场众人。
让他们不由心中一紧，最后还是褚尉带头道：「多谢殿下教诲，我等敬遵号令。」
李皓此时缓和了语气：「这样便好，那诸位先回去准备一下，等会孤会去巡视大营，之后诸位便随我返回柳州，孤在那里给你们设宴款待。
至于大营中的粮食，孤也已经命人运送了，诸位不必担心。」
在他们离开的时候，李皓突然叫住了褚尉：「对了，储校尉留一下，孤有话要说。」
褚尉听后自然是高兴的，而其他人的心情则难免各有变化，只不过这脚上的步子却没有停下。
对于有功之人，该赏的就要赏，而且在这个祁军上下人心惶惶的阶段，也有必要树立一个标杆出来。
因此李皓说道：「储校尉，听说你是众人之中力主要弃暗投明的，对此孤很满意，也有意想赏赐，你可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说来。」
褚尉听后心思直转，直接指定要什么赏赐，肯定是不行的。
毕竟他也不知道李皓脾性，万一说错话就麻烦了。
于是干脆以退为进，回道：「以如今形势，向殿下投降乃大势所趋，小的实不敢贪天之功，更不敢奢求什么赏赐。
只希望殿下能给小的一个机会，让小的能为殿下出力。」
李皓听后笑道：「好，那孤暂且升你为六品的昭武将军，先帮孤管理好大营事务，具体职司等此事之后，孤再给你安排。
另外其他的有功之人，孤之后也会一一封赏，你和他们也都交代一下。」
六品官衔在李皓眼里不大，但在底层出身的褚尉眼中，却已经是登天的阶梯，是他在祁国可能一辈子都得不到的。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在李皓面前露了脸，这可算是弱化版的简在帝心了。
褚尉惊喜之余，赶忙拜谢道：「臣多谢
殿下恩典，愿誓死效忠。」
李皓笑道：「孤知道了，到一旁坐下，等会陪孤巡视大营。」
褚尉起身却并没有去坐，而是说道：「殿下，臣有一件事想向殿下禀报。」
如今他在李皓这得到了想要的，自然就不希望李皓出事，便想把有人在暗中密谋的事说出来。
李皓回道：「你说吧，是什么事？」
不过褚尉并没有说，而是看着在营中的秦楚有些犹豫。
李皓见状说道：「说吧，没什么需要瞒着秦侯爷的。」
褚尉听到这话有些迷糊，在他看来秦楚应该是失手被擒，所以被胁迫过来招降的。
但怎么看现在这意思，似乎秦楚是全面倒戈了。
想不明白的事，他就按照李皓的意思办，总是没错的：「是这样的，在之前商议的时候，有些人是不愿意弃暗投明的，只是抗拒不了众意。
因此臣多留了个心眼，结果就发现他们有在私下串联，只是对于具体内容，并不知晓。」
李皓对于这个情形，大致也能猜到，也没多惊讶：「是嘛，那具体是哪些人，你把名字写出来给孤。」
接过递上来的纸笔，褚尉把自己知道的人名一一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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