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血笛鸟

    直到一脸郁闷的姜白刃走上山来,朝着孔艽闷闷喊道:“孔师弟你下去休息一会儿吧,我来值守。”

    “姜师兄操劳一夜,还是你去休息吧。”孔艽笑着客气了一句。

    其实姜白刃也好,孔艽也好,这个境界,七八天不合眼都没问题。

    姜白刃只是不想看到那群打不得骂不得的村民了,只想躲个清净,因而摆手道:“别客气了,去把,我看见那群人都头痛。”

    孔艽哈哈一笑,目光又是环视一周,确定暂时没有危险后,适才点头:“那就麻烦姜师兄了。”

    说着身形一跃而下,借助悬崖上的凸起,继续下落。

    在狭缝中休息的村民大多赶了一夜的路而困倦不已了,早就鼾声大作。

    十一名弟子包括谢广安在内,分别警戒四周丝毫不敢懈怠。

    牧田因为有修为在身,虽然不高,也有养轮三境,因而倒不是很累,拉着那个小女孩坐在狭缝边上的石墩上,一口一口的抽着旱烟,面露愁容。

    直到孔艽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牧师兄好久不见!”温和的嗓音从孔艽口中响起,因为怕打扰到村民休息,他声音压得很低。

    牧田抬头,看着少年熟悉的含笑面庞,明显愣了一下,随即老脸布满喜悦。

    “孔师弟!你也在这个队伍里?”

    因为除虫一事,牧田可是把孔艽当做恩人看待的,这个老农的喜悦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我负责警戒,所以没能第一时间来和牧田打招呼。”孔艽也不嫌弃牧田那一身的烟臭味,坐在了他的旁边。

    牧田身旁的小女孩则睁大了满是童真的眼睛,好奇打量着孔艽。

    因为整个队伍里,只有孔艽最年轻,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而且长得秀气,小女孩觉得莫名亲切,也不害怕。

    孔艽伸手摸了一下女孩的脑袋,笑问道:“这是你孙女?”

    年龄只有五六岁的女孩一点也不怕生,抢在牧田之前以稚嫩嗓音认真回应道:“我是爷爷的孙女,我叫牧小野。”

    “牧小野,名字真好听。”孔艽听得一乐,随口夸赞了一句。

    小女孩听了很高兴,甜甜的笑了笑:“哥哥长得也好看。”

    牧田很疼牧小野,满脸宠溺的在旁傻笑。

    两人一阵寒暄后,牧小野也累了,趴在牧田怀里沉沉睡去。

    牧田又点上了旱烟,抽了一大口,以低沉的嗓音问向孔艽:“唉,孔师弟,你跟我透个底,这次撤离的危险到底有多大。”

    老人不知道什么血衣盟,也不明白外面的争斗,他在苍梧派种了一辈子灵田,只想图个安稳。

    谁知道突逢劫难,他是叹了一路的气。

    不过以牧田在苍梧派待了几十年的经验,他还是嗅到了空气中不寻常的味道,这次撤离必然有风险。

    孔艽本来想着随口宽慰几句得了,看着老人那认真的眼神,最终将到嘴的谎言咽了下去,只是沉声道:“很大。”

    “不过放心,我会尽力保护你们爷俩的安全的。”

    其他村民人数太多,以孔艽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做到万无一失。

    但关键时刻全力保下牧田爷孙,也不是不可行。

    牧田听完点了点头,没有表情,狠狠抽了一大口烟,轻轻说道:“我这把年纪活够了,真要到了那个时候,只希望师弟能保护我这孙女儿。”

    “我几年才回来一次,上一次见她还在襁褓中,如今都五岁多了,看见她我就觉得亲。她父亲前年死在山里了,小叔又进了苍梧派,如今只有我一个亲人。只要她能活,我怎么都行!”

    老人说得平静,却异常的认真。

    “嗯!”孔艽慎重的点了点头。

    霍地,与牧田交谈着的孔艽眼睛一眯,长弓瞬间拉满,将一只飞到狭缝上方凸起岩石上的小鸟一箭射爆。

    噗!

    小鸟的尸体爆得满崖壁都是血迹碎肉,又被箭矢的寒气所冻结。

    这边的动静也惊动了周围警戒的弟子,养轮六境的谢广安赶忙过来查看。

    “孔师弟怎么了!”

    “没什么,一只鸟,是我反应过度了。”孔艽平静的笑了笑,收起了长弓。

    “孔师弟,也要放松一下,接下来还得靠你。”谢广安以为孔艽太紧张,亲声安慰了一下,也就离开了

    只留下孔艽看着小鸟死去的位置,眉头紧缩。

    刚才那一瞬,他感觉到被人窥视,还有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息弥漫,因而出手。

    哪想到是只鸟。

    “希望是我反应过度了。”孔艽暗暗想到。

    另外一边距离村民队伍差不多有两座山的距离的洞穴中。

    七名身着红衣的弟子盘膝闭目在洞中。

    他们的坐姿很有讲究,六人在外盘坐,围绕成一个圆圈,而中间只坐着一个面色阴霾的青年。

    他似乎是受了伤,嘴角还残留着血迹。

    就在孔艽将那只小鸟射爆的刹那,外围六人中的一名背负银色长弓的红衣弟子当即睁开了猩红的眼睛。

    眼睛望向了洞外,似乎想要越过两座山峰,看到那个背负长弓的少年。

    “怎么了?”男子苏醒,引来侧旁一位同伴的询问。

    “我的血笛鸟被发现了。”背负银色长弓的血衣弟子,如实将感应到的情况说出。

    “那个负责警戒的苍梧派弟子,很敏锐,不好对付。之前派去小镇值哨的吴师弟,就是被他杀的。”

    “没关系,血笛鸟与寻常的鸟看似没有区别的,他只会怀疑,不敢确定。”又有弟子接连复苏,分析起局势的同时,回头看了一样被他们围在中央紧闭双目的阴翳青年。

    “只是窦萧师兄的伤势,需要血食调养,不能再拖了。”

    又有一人道,恨声道:“不是就是十三个小杂鱼吗,只有两个养轮六境,未必不是能杀。这可是十三个有灵性的血食,大补。”

    “我同意。”被孔艽射爆血笛鸟的弟子附和的同时,提醒着自己同伴:“杀了他们窦萧师兄的伤势,就能康复。你们也清楚,没有窦萧师兄的实力做掩护,我们根本不可能逃出贝岭郡。”

    如今贝岭郡已是四面楚歌,血衣盟弟子也意识到了不早些逃走,必要被永远留在这片土地。

    因而在场说话的六人当即达成意见的一致。

    “嗯,今晚就动手吧。这附近没有苍梧派养轮后期以上的弟子,此行十拿九稳。”

    洞穴中再次安静了下来。

    只有一声愤愤的嗓音,喃喃传荡。

    “苍梧派那个叫水竹生的家伙,当真厉害,听说他只排到外门第十位。不到三招就把窦萧师兄伤成这样,这还仅仅只是第十位。苍梧派前十位的外门弟子都是些什么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