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欲加之罪
长门好细腰正文卷第68章欲加之罪冯蕴回到花溪村,就忙碌起来。
太后和韦铮的传言越传越烈,她得在庄子里做些准备,防着韦铮报复。
冯蕴不怎么在意裴獗的病,也没有精力关心。只要裴獗暂时死不了就行,他苦他痛,她不会共情。
久不见大兄,也没有从贺洽那里得到他的消息,冯蕴有点燥。没想到,裴獗次日下午便突然打马来了花溪村。
与往常不同的是,前几次都是入夜才来,每次只带左仲和纪佑两名侍卫,这次却带来了二十几个人。
裴獗人还没到,冯蕴已然得报了。
等裴獗马到庄子门口,她便带人候在那里。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会片刻,冯蕴福身请安。
裴獗一言不发地翻身下马,将马缰绳交给迎上来的敖七,看了冯蕴一眼,沉默着往里走。
冯蕴掉头跟上他的脚步。
两人都没有说话,一前一后进了主屋。
冯蕴回头吩咐仆女,“关门,在外面候着。”
大满和小满齐齐应声。
裴獗应是急赶过来的,风尘仆仆,一身甲胄都没有来得及换下,铁甲上磨得泛光,很是凛冽。
冯蕴视线落在他身上。
“将军可要宽衣?”
虽说入秋了,但秋老虎仍是了得,冯蕴宽衫薄裙都觉得热,何况他?
裴獗嗯一声,朝她举起双臂,“知道我为何而来?”
冯蕴眉头皱了下。
不是因为他问的话,而是他坦然的动作。
裴獗在等着她为他卸甲。
冯蕴有点后悔,热死他关自己什么事?
算了,都说是吊在他绳上的蚂蚱了,热死他,暂时对自己没有好处……
冯蕴慢慢走到他跟前,垂着眼皮去解那一身沉重的甲胄,却故意笨手笨脚,一副没有头绪的为难样子。
“罢了。我一会要走。”裴獗神色没什么变化,眼神比方才锐利很多,好似看穿了她的小心思。
冯蕴退开,松一口气。
裴獗顺手为自己倒了杯凉茶。
“荒土开垦得如何了?”
“速度极快。”
冯蕴看一眼他冷然的脸色,反问:“将军是为韦将军和太后殿下的事来的吧?”
裴獗看她一眼,脸上有难掩的寒意,带着一种无端的压迫力,令人无处遁形。
“韦铮的事,是你做的。”
“将军抬举我了。”冯蕴规规矩矩地行个礼,说得坦然。
“我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没有办法潜入太后殿下的香闺,窥见那等私隐。怎会是我做的?”
又懒懒抬起头,瞄他一眼。
“若将军觉得流言不妥,亵渎了皇权和太后,我可以下令,从此长门庄上下,谁也不许再议论太后半个字。但是村里城里,乡里民间,那就不是我可以约束的范围了。将军想要封口,只怕要派大军去镇压……”
她想说得心平气和一些。
但克制不住这种痛快,就要幸灾乐祸,阴阳怪气。
憋了两辈子的难堪,这一刻才算狠狠地扇回到了李桑若的脸上。
天道好轮回,怎能不畅快?
要不是李桑若上辈子火急火燎的召她前去,要炫耀那一身欢好的痕迹给她看,那她也没有机会得知这样的秘密,再借此反戈一击,将就她的矛,刺她的盾……
不过裴獗嘛……
心爱的女子豢养面首,身体隐私成为天下人的笑谈,这样的滋味定不好受就是了。
噗!一想到裴某人正忍受烈火烹油和剜心之痛,冯蕴就忍不住想笑……
裴獗厉目扫过来。
冯蕴恢复平静,表情比翻书还快。
“将军今日来找我,不会是替太后问罪的吧?”
裴獗走近她,“为何要宴请韦铮?”
冯蕴温柔地笑着看他,“不是和将军商量过的吗?化干戈为玉帛。得罪韦将军对我没有好处,我诚心设宴赔罪,哪料韦将军会酒后失态,占了将军的姬妾?”
裴獗:“那不是我的姬妾。”
冯蕴:“但将军不喜。”
裴獗眼神微沉,脸上有冷漠的戾气。
他伸手揽住冯蕴的腰,将人拉过来,压在胸前,“看来是我太惯着你了,纵得你这般放肆。”
冯蕴没有挣扎,也不觉得他的话说得刺耳,麻木的心脏早没有半点疼痛。她忽悠悠笑一下,伸出一只胳膊抵抗着他胸膛带来的压力,脸上难掩嘲弄。
“所以,将军认定这一切是我做的?要为你的姬妾,为太后申冤?”
裴獗不说话,盯着她的眼睛,幽幽的黑眸里是一种说不出的寒意,好像下一瞬就会扒开她的皮,看她藏在里头的心是什么颜色,有没有写上“罪魁祸首”四个字。
冯蕴嘴角微微向上一挑。
带点不屑的冷笑,那倔强的小脾气被掩饰得很好。
流露的是轻佻、妩媚,还有不顾一切的疯狂。
“那将军说说,要怎么惩罚我?”
徐徐笑开,她踮着脚尖,将湿热的唇覆在裴獗隆起的喉结上,辗转轻咬,眼里是冰冷的寒意,好似随时会撕破他的喉管,饮血当前。
“干脆些,做个了断吧。”
裴獗深吸一口气。
黑沉沉的眸子里克制的火焰,忽一下被窜起。
他胳膊一紧,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冯蕴很轻,落在他坚实的臂弯里,浑身上下骨肉酥软,好似稍一用力,就可以将她拦腰折断。
裴獗眼梢赤红,眼里有欲色弥漫……
他绕过帘子走向软榻,一条小小的身影冷不丁从角落里猛扑过来。
“嗷!”
低吼声带着兽类的狂躁,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扑向他的面部。
裴獗敏捷地侧过,抬腿就朝它踹了过去。
“别伤它!”冯蕴一把拽住他,眼神脆弱而恐惧。
她怕裴獗伤害鳌崽。
就像害怕他伤害温行溯一样。
裴獗收回手,将她轻轻放在榻上。
鳌崽一击不中,低吼一声,迅速窜到窗台,虎视眈眈看着眼前这个比它更为凶猛的野兽,身子趴伏一动不动,嘴里发出威胁的吼声,双眼满是戒备。
冯蕴眼眶有些湿润,“鳌崽不怕,不要怕。”
每次他来,鳌崽都会躲的。
她知道鳌崽害怕裴獗。
可鳌崽为了她,还是义无反顾的扑了过来……
“你为什么要踢它,凭什么踢它?”冯蕴突然怒火中烧。
欺负她的鳌崽,比欺负她更让她生气。
她用力推裴獗的胳膊,带着一种无法宣泄的怒意,刺猬般盯住他。
裴獗没有诚心踢鳌崽,那反应只是一个征战沙场的将军在受到攻击时的下意识动作,而且他也及时收住了……
但裴獗没有辩解。
“冯氏阿蕴。”裴獗眼尾微红,沉默片刻,又弯下腰来,掌心扣住她的后背将人拉近。
“不想死,就不要再耍小聪明。”
冯蕴一声冷笑,直视他的眼神。
“妾愚钝,不明白将军的意思呢?”
裴獗没有说话,一双冷眼满是寒意。
冯蕴的手抵在他的胸膛上,“事情发生在花溪村,将军便认定是我冯蕴蓄意谋害吗?要问罪,是不是也该讲个证据?”
说罢又扬眉一笑,乌黑的瞳孔里满是嘲弄:“我原本以为那些谣言是村人随意编排,当不得真,看将军紧张成这般,难不成太后真的养面首?真的小而下垂,不盈一握,真有长须黑痣呀?将军看过了,摸过了,确认过了,这才来找我兴师问罪的?”
“冯蕴!”裴獗低头看着她,“你可知自己在胡说些什么?”
“我胡说什么了?太后养面首,还是将军看过了摸过了……喔……”
冯蕴夹枪带棒的话还没有说完,后脑勺突然被他扣紧,来不及反抗,一个用力到近乎狰狞的吻便狠狠地落了下来。
他眼角赤红,下手极重。
冯蕴有些生气,以前也是这样,每次说不过她,就只会用这招堵她的嘴……
讨厌!冯蕴本能的挣扎。
嘴巴打架……
裴獗抓住她扭动的身子紧扣在身前,激烈的亲吻带着偾张的怒火,像一团燃烧的火焰,顷刻便吞噬掉她的呼吸……
冯蕴发不出声音,无力地瘫在他怀里。
两人无声,却有一种契合的气场。
裴獗好似肖想了许久,那樱唇带着致命的引诱,蛊惑着他的神智,一张禁欲的脸,双眼灼烧,仿佛要将她捏碎……
“腰腰……”呻吟般低唤,如灵魂在共颤。
冯蕴跟着他呼吸,身子在他滚烫的掌心里快速沉沦。
裴獗叫她腰腰和温行溯叫她,很不一样。
温行溯是温情,是童年和亲人。裴獗的轻唤夹杂着欲和纠缠,每一声都好似会喊到骨头里……
冯蕴猛地睁眼,情绪从激烈中消退。
身体的吸引是有的,心是没有的。
她嘲弄一般看着裴獗,不挣扎,只是冷笑。
裴獗喘息着,对上那双冷眼,慢慢松开,再捉住她的手腕,往两侧分开,迫使她整个人往前扑上来,靠在他的身上。
“为何不肯安分一点?嗯?”
冯蕴别开头去,不想看他那双被欲色填满从而令她心神不宁的眼睛。
“将军这是欲加之罪。”
“看着我。”裴獗冷冷盯住她,见她不睬,擒住她的下颌,将她的脸转过来。
“回答我。”
天光从窗口透过,照着冯蕴的脸,绝艳而冰冷。
“将军既然认定是我,那杀了我吧?”
她将雪白的脖子伸给他,一副嘲弄的姿态。
但脸上看不出有半点惧怕。
有恃无恐。
裴獗看到的只有这个。
裴獗指尖收紧,冯蕴的头便转动不得,只能与他四目相对,被迫接受来自他黑瞳深处冷漠的压迫,“不想认夫主了?”
一丝温热的呼吸落在脸上,冯蕴僵硬的身子被他压在身前,因为坐得矮,脸几乎贴在他的小腹。
“将军好不讲理。”冯蕴嗤笑,“自认是我夫主,便可以随便为我安排罪名吗?亵渎太后是要杀头的!”
“原来你知道。”裴獗沉声,双手捏住她的肩膀,将人稍稍推开一些,不让她呼吸落在下腹,“你以为,长门院二十多个部曲,可抵挡多少禁军?”
冯蕴挣扎,“说了与我无关。那韦铮要找对手,也该去找看过太后身子的人,比如说将军你……”
“闭嘴!”
裴獗拢紧手指,将她肩膀往下一推,便拂倒在榻上。
这动作他没有很粗鲁,愠怒下的推搡,还小心收着力气,可冯蕴正在火头上,他连呼吸都是错的……
后背刚接触到榻面,冯蕴便气得豹子似的弹起来,拽住他往下一拉。
裴獗前倾的身子收势不住,整个人压向她。
冯蕴不肯罢休,翻个身起来,朝他身上狠狠跪下去,用膝盖顶他要害,那愤怒狂躁的样子,像一只维护领地的小母狮,一旁的鳌崽也跃跃欲试,吼叫着,要朝他扑过来。
裴獗身上轻甲没褪,稍显笨重,他微沉眼睑,没有反抗,由着冯蕴狠狠揍了几下。
哪知冯蕴并没有因此而满意,打着打着,用力将他推在榻上,然后自暴自弃般压上去,啃他微抿的嘴,坚毅的下巴,性感的喉结,捉住他便为所欲为……
裴獗仰起头,粗重的呼吸,胸膛在剧烈起伏,不知是难耐还是愉悦,从喉头又挤出一声,“腰腰,松手……”
冯蕴冷笑一声。
整个人横跨过腰,骑在他的身上。
裴獗:我谢谢你。
冯蕴:谢我就以身相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