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七章:明了

    眼看这人都齐了,许久没有人烟的望云客栈再度接踵比肩,这是很长时间没有见过的热闹景象。

    虽然,这景象不亚于地狱的可怖与血腥。简直是见者遍体生寒,闻者丢却三魂七魄。

    要多可怖有多可怖,要多血腥有多血腥。乃至与人不是人,也是无与伦比,前后翻上千年百年也难有出其右。

    照红妆就那么游刃有余的欣赏着,对她而言这一切还不够。因为素鹤还没有现身,只有素鹤忍受不了,这事才算做到位。

    觑了眼不远处的一枝春,悠闲悠哉的支着脑袋。

    笑道:「哟,这不是我们一枝春夫人嘛?

    听说过已婚的称之为夫人,还没听说过那个黄花大闺女是夫人的,夫人可否为我等解惑?」

    一枝春就知道这女人没安好心,处处记着上回的仇。

    白眼归白眼,却也有备而来。

    回笑道:「说些没意思的话,注定没有意思。实不相瞒,本夫人今天的目标与阁下相同。

    一会儿人出来,别说九曜楼没有提前打招呼。」

    闻听此言,饶是照红妆面上没有反应内心也起了波澜。她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说,她的目标也是素鹤?

    这是不合理的,照理她和素鹤应该是一个鼻孔出气才是,怎么会与自己目标相同?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不是包藏祸心,就说暗生毒计。

    遂,抬眸。

    道:「哦?夫人几时有这等雅兴?您不与他同生共死,共进退?要和本座,生意。是刮的哪门子的风,让你转了风向?」

    转了,性?

    「什么风,就不劳阁下费心。

    总之,话已经带到。」说着,她侧眸微瞥,道:「接下来,各凭本事。」

    这话说的,瞬间让姓马的等人松了一口气。来的路上,他们还担心对方出尔反尔,来个矢口否认。

    现在看来,似乎是他们多虑。

    白担了一片心,枉生了一片意。

    故,三下两下敲定了心中的主意。

    多有附和,多有认可。

    照红妆骂者,比比皆是。

    上至十八代,下至无穷尽,通通数了一遍。

    可谓,唾沫横飞。

    照红妆听来,浑如赞美之词。

    骂的越狠,她越痛快。

    咸淡不减的靠在轿辇上,看丹寇殷殷,数人头粒。慨苍生之如歌,铺运命之无常。

    时间,还有什么比此处?

    更美妙?

    道:「难为你有心,只可惜。

    本座有宿主,没有宗亲。

    想要他们死,您怕是要无功而返。

    或者,再等等。

    少不得时机到了,我族能昌盛一二,也未可知。」

    姓马的等人听了这话,老脸顷刻被胀成猪肝色。想过万般可能,偏生没想过被一个魔头堵的半死不活。

    血气冲梦。

    邹寂人一剑解决掉几个邪人,背靠着缺云子扭头道:「前辈,这样下去别说去找他,就是咱们自己要活路都是问题,需得想法子才是。」

    缺云子何尝不知,但他总觉今天这事很怪异。这些邪人就像杀不尽一样,无论他们怎样搏命,始终是应对不及。

    再者,这些人虽然能为不是最好,但却耐打,其耐力尤为出色。

    与之前交手的邪人完全不同,这个……更像是……

    邹寂人看他面色不好,一回神杀机已经到了眼前。他们来救人,不是来送死。不能一个人,而失了本该要救的人。

    登时,提掌翻飞。

    将一群邪人,毙与掌下。

    那污血,险些溅了一头一脸。

    回身之际,一排排刀剑也紧到了腹下,随即真元猛催,将之震飞,随即长剑簌簌奏杀,一时间,丁零当啷之声不绝于耳。

    杀的人头落,裹得半身血。

    几个瞬息下来,身上已然没几处完好。不是胳膊被砍了一刀,就是后背让人刺了一剑。

    哪怕神勇,难敌这蚁多咬死象。

    缺云子立在原地,缓缓喘息。

    因为有他的拼杀,有云行雨帮衬、有扈西河与罗旦舍命,乱世中,也挣了一口小休憩。

    勇王那边,料来有望。

    不禁,心内松了一口气。

    虽不知结局如何,但想来应该不差。等勇王他们能顺利出去,接下来的事情就会好办的多。

    不过打眼的刹那,他还是觉得这批人来的诡异。缠斗之余,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就那种感觉,一时很难言语。

    不说不舒服,说又说不出所以然。

    直到,他察觉到地上有黑色烟雾侵入邪人,因着愣神的功夫,对方炸的漫天飞雨。

    这才,福至心灵。

    一瞬间,他懂了。

    晓得问题在哪里,知道根由在那儿。可越是如此,越是从头凉到脚。一身的血液,仿佛突然被抽干。整个人,冷汗涔涔不说,脸色还白的吓人。

    邹寂人眼角余光从没有离开他,是以当即发现了他的异样,遂再宰了几个邪人,迅疾靠拢。

    道:「前辈,您怎么了?」

    缺云子,摇摇晃晃站稳。

    举目,四顾茫然。

    好半晌,才把目光对准他。

    颤声又悲凉的道:「我们,出不去了。」

    这说的,邹寂人当下心头骤凛。

    道:「不会的,再有片刻,我等定然能够出去。」

    不但可以出去,也一定会赶得上。

    不会让他一个人,更不会让他做傻事。

    可他的话,在这一刻,入不了缺云子的耳更,不入了其心。

    其人浑浑噩噩,连刀剑到了面门,都无甚反应。

    使的,邹寂人大感不妙。

    忙朝云行雨,急喊。

    「云兄?」